如夢自小便入蘇府，看慣了主人的臉色，性情也剔透起來，很會討人歡心，年齡漸漸大了，長得越發好看，是府中上下公認的風流角。

如夢陪侍在蘇怡的身邊，雖然極盡討好能事，心中卻很不屑，這小姐常常沈浸在公子小姐的幻想裏長籲短嘆。還給她講一些愁腸百轉的愛情故事，她覺得故事裏的女人簡直是傻子，世間的男人都一副嘴臉，值得如此糾結嗎？人，最該愛的只有自己！

很多夜裏，她睡不著，便拿自己和睡在屏風那邊松軟大床上的蘇怡作比較，不免自怨自艾。這個女人，又醜又傻，偏偏是個投胎小能手！

如夢知道自己是有本錢的，男人見到她都是一樣的貪婪表情，她很喜歡看男人那樣的狀態，同時也很冷靜，總不能把自己賠錢賣出去。

待價而沽的如夢心裏有兩個人選，蘇鵬和蘇鶴，蘇鵬是個不解風流的呆子，難度要大些，只好把主攻方向定在蘇鶴這一邊。好在蘇鶴比他哥哥機靈多了，又會討人歡心，兩人一拍即合。很多次，蘇鶴都在小姐的背後輕輕把手伸進她的衣內輕輕撫摸。

“看到了嗎？這就是你心中奉為君子的情郎二哥！”如夢看著蘇怡的背影面露潮紅，笑容迷人。

在蘇鶴進京趕考的那個夜裏，如夢偷偷溜進了蘇鶴的房間，幹柴烈火劈裏啪啦，如夢卻在緊要關頭推開了蘇鶴，這種事，必然要吊著胃口的，萬一人家吃上了，覺得不過如此，又不能讓人家吐出來。

“如夢……”蘇鶴輕輕地叫著。

如夢盈盈一拜：“如夢心中愛慕公子，今夜特來與公子餞別。望公子金榜題名。如夢是府中下人，貧賤之軀無福消受公子錯愛。”

“如夢，難道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？”

“公子的心意，奴婢不敢妄自猜度。”

蘇鶴輕輕擁住如夢，溫柔如水：“此番離府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！”

如夢心中竊喜，臉上便珠淚滑落：“公子若有心，便要記住今天這話，他日回府，便應向老爺討要了我，也解我日夜思念之情。”

“那是自然的！”蘇鶴急忙答應，便去解如夢腰間束帶。

如夢驚叫一聲：“公子萬萬不可！”

蘇鶴一時心驚，便僵住手腳，府中，人多嘴雜，若被人撞見，倒是不好收場。

如夢趁機脫離蘇鶴，心滿意足，便眼波含情，朱唇微啟：“公子需記得今日之約，他日不負如夢，便是為牛做馬也心甘情願！”

言罷，飄飄而去。回到小姐屋中，不免被小姐嘮叨幾句。如夢強忍厲色，笑臉相迎。料想著蘇鶴回府之日，竟有一年之遙，頓感無期，興味索然。

自此，如夢依舊每日周旋於蘇府，蘇老爺又來糾纏。

這蘇老爺早對如夢饞涎欲滴，難在如夢是女兒的丫鬟，自己總不能在女兒面前失了身份，便有所忌憚。終於那一日，天可憐見，蘇怡命如夢給大奶奶送松糕，大奶奶去寺廟還願。蘇老爺便把如夢堵在了屋內。

如夢從蘇老爺眼中的熊熊欲火中看到了另外的希望，便心內盤算，蘇鶴是老爺義子，現二奶奶誕下小公子，那蘇鶴便失了寵溺。況且世上讀書人眾多，蘇鶴怎能輕易及第？自己百般計議，若只嫁了個讀書人，實難甘心！

當下，老爺步步緊逼，若是不從，自己怕是在蘇府待不下去了。思謀已定，如夢使出渾身解數，欲擒故縱，婉轉承歡。事後，便求著老爺收了自己做個三奶奶。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
轉眼數月，那一日忽然傳來蘇鶴高中的消息，如夢悵然若失卻無力回天了。蘇鶴回府之後，如夢更覺後悔，想著蘇老爺泛著油光的肥胖身軀便有些惡心。反觀那蘇鶴，有了狀元的名號加身，越發的風流倜儻，器宇軒昂了。

那一日，蘇鶴悄悄告訴她，子時，二太太房中相會，便打扮一番，欣然前往。來到二奶奶房前，整理妝容，扮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推門而入。

蘇鶴早已在房中等待，見如夢進來，便插上門，擁住如夢。

如夢的眼淚洶湧而下，立時就要跪下，蘇鶴不許她行禮，喃喃道：“為何不等我回來？”

如夢切切然道：“老爺強逼奴婢，實在身不由己。有負公子，本想一死以明心計，卻無法忘懷公子，指望再見一眼公子，便死也瞑目了。”

蘇鶴喟然長嘆，抱著如夢的手便加了幾分力。

如夢自然清楚蘇鶴的花花腸子，深更半夜把自己約在剛剛死過人的空房子裏，不是捉鬼驅邪，只因此處僻靜，絕無閑人打擾。想到這，如夢竟蠢蠢欲動起來，吃慣了肥肉，今日便嘗嘗狀元郎的滋味，想來應是美妙的。

“奴婢早已是破敗的身子，自知無福服侍公子左右，今日能與公子獨處一時半會兒，把心中所想告知公子，已是老天眷顧。自此奴婢心願已了，我心已死。”

蘇鶴卻不容如夢多言，直接將如夢推到在床上，兩人便在黑夜裏顛鸞倒鳳，意亂情迷起來。

事畢，如夢心滿意足，緊緊摟著蘇鶴，心下淒然，只怪自己沈不住氣，千算萬算，只釣到蘇定邦那條臭魚爛蝦。

蘇鶴在如夢耳邊呢喃耳語：“我思謀了一計，可使你我長相廝守，你可願意？”

如夢言：“奴婢自然求之不得，只是奴婢現在是老爺的人，且又……懷了老爺的骨肉，實不值得公子大費周章。”

蘇鶴沈默一會，低低的聲音說：“不妨！只要能與你相伴終老，無論做什麽，都是值得的。”

那一刻，如夢竟有些感動了，這男子，竟然真的對自己情深義重，便說：“公子不怕，如夢便不怕！”

蘇鶴便在如夢耳邊說出了計策，最後說：“如此這般，蘇鵬自然無法與我爭搶小姐，你料我為何要娶那個醜八怪，還不是圖了蘇家的銀子？現在老爺有了親生兒子，自不會讓我繼承祖產。我現在是狀元郎，皇上還無封賞，眼下哪有許多銀兩？便想先娶了蘇怡，拿她的嫁妝打通關節，謀個好差事！”

如夢期期艾艾：“你娶了小姐，那我怎麽辦？”

蘇鶴摟著如夢，一臉真情流露：“此事一發，老爺定不饒你，我便要他休了你，將你趕出蘇府，我再暗地裏叫人將你暫且安頓好，只等我進京面聖之時，便帶你同行。到了京城，高官得坐，便納你為妾。蘇怡雖為妻，卻只是一枚棋子。你才是最討我歡喜的。”

如夢想起坊間流傳的一句話，妻不如妾，妾不如偷。真如蘇鶴所言，自己便獨占了妾和偷兩樣，便暗自歡喜起來。想著日後竟能成為大官的二太太，也算無上的榮光了吧！便欣然說：“全憑公子吩咐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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